港口是對外貿易的窗口，而油氣交易是其最為重要的業務之一。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國內大小港口紛紛響應。舟山港、天津港和惠州港作為長三角經濟圈、環渤海經濟圈和珠三角經濟圈的沿海油港，發揮上海期貨交易所在油氣貿易金融市場的引領作用，帶領周邊港口不斷探索適合自己的油氣發展道路，使得國內港口油氣業務呈現欣欣向榮之態。

舟山港、青島港和惠州港成為中國三大油氣港

自我國將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納入政府工作重點以來，各省港口都不斷出臺相關政策，其中油氣行業發展尤為迅猛。但在新冠疫情不斷肆虐、全球經濟形勢下行的雙重壓力下，各大港口承受著十分嚴峻的考驗，部分油氣港口多項指標都出現整體性下滑。

近年來，作為油氣大港的舟山港、青島港和惠州港通過不斷調整、規劃油氣交易與目標，油氣貿易增長迅速，形成了新的油氣港口競爭格局。

首先，舟山港、青島港油氣吞吐量持續位居我國油氣貿易港口前兩位，惠州港超越大連位居第三。從總量上看，青島港2019年吞吐量為1.17億噸，位居榜首；舟山港和惠州港緊隨其后，分別達到了0.88億噸和0.67億噸，位列第二和第三。青島港自2017年起其油氣吞吐量便突破億噸，持續向好發展，是名副其實的油氣大港。值得注意的是，惠州港口油氣吞吐量在2018年以前不如大連港，而在2019年實現反超，位居第三大油氣港；舟山港也是后來居上者，2020年舟山港油氣吞吐量強勢突破億噸大關，達到了12749.3萬噸，幾乎與穩居第一的青島港持平。目前惠州港和大連港油氣吞吐量信息尚未公布，而根據青島市政府和舟山市政府提供的最新公開數據來看，2021年舟山港全年石油、天然氣及制品吞吐量為1.33億噸，已然超越了青島港1.26億噸的成績，成為了目前中國油氣吞吐量第一大港。

其次，舟山港和惠州港油氣貿易吞吐量增長迅速，青島港增速平穩，舟山港快速躍升為中國第一大油氣貿易港。從2016—2020年石油天然氣及制品年增長率情況來看，中國主要港口油氣交易市場向好發展，青島港、舟山港和惠州港三大油港在體量巨大的基數下，仍然保持超高增長率，增勢引領全國。以舟山港為例，2016年及2017年油氣吞吐量年增長率分別達到了57.91%、42.46%；在經歷了2018、2019兩年的穩中求進和不斷沉淀后，2020年舟山港更是創造了年增長率為44.71%的傲人戰績。直至2021年底，舟山港域油氣吞吐量較5年前的4050.46噸增長三倍多。2020年惠州港數據僅包括石化產品數據，所以增長率展現為負。

再次，舟山港、青島港和惠州港三大港口吞吐量總體占比上升，奠定了中國油氣港口格局。在2016年到2019年的四年間，青島港和惠州港占比情況呈正增長，舟山港和泉州港占比變化幅度不大，而大連港和其他四港的占比逐年減少。此外，青島港、舟山港和惠州港三大油港的總占有率也發生明顯變化，從2016年的54.92%上升到2019年的65.27%，可見，三大油港這幾年油氣吞吐量的市場份額并未被其他港口所稀釋，反而因政策傾斜和產業的聚集而逐年增加，呈現出三足鼎立格局。

三大油氣港口發展環境比較

2021年上半年原油進口持續增長，下半年受原油國際價格高、煉廠采購情緒低等因素影響，原油月度進口量降至2018年9月以來的新低點，其中9、10月原油進口量降至3780萬噸，環比下降7.93%。1~10月主要港口企業累計完成石油、天然氣及制品吞吐量49212萬噸，同比增長1.1%。從統計數據來看，國內油氣交易逐漸成為依托經濟圈以及產業聚集優勢為核心的發展格局。而青島港、舟山港和惠州港作為發展勢頭強勁的三大油港，成為各經濟帶的有力支持力量，他們之所以有這樣不凡的表現，與各自在油氣領域逐步形成的優勢相關。

（一）舟山港：以產業集群效應推動油氣貿易快速增長

2021年舟山港石油、天然氣及制品吞吐量為13252.3萬噸，增加3.9%，相較2020年同期增加503萬噸，舟山港超越青島港成為我國油氣吞吐量第一港。

舟山港是長三角地區沿海港口，背靠寧波、杭州，遙望上海，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多年來，舟山港便一直是國際大港，貨物吞吐量時常排在全球第一位。2016年，舟山港域石油、天然氣及制品呈現反常的跳躍式增長，反映了當時影響浙江乃至整個長江流域的大事件：寧波港與舟山港合并。兩港戰略合并以后，當年舟山船用油直供量達到了106.4萬噸，位列全國第二。在此之前，船用油業務是舟山的傳統優勢產業，盡管船用油銷售帶來的收益甚微，但供應量的激增透露出明顯的產業聚集的信號，包括海事服務業和港口金融業在內的油品產業將不斷向舟山聚攏，逐漸形成成熟產業鏈閉環。2018年和2019年舟山港連續突破了貨物吞吐量超11億噸、海鐵聯運業務量超80萬箱等多項指標，并且提出“低硫船用燃料油供應三年行動計劃”，為今后油品業務的往來和產業的聚集打下堅實基礎。

2020年是寧波舟山港油氣行業發展的春天，石油、天然氣及制品港口吞吐量在8810萬噸的體量上再創新高，且年增長率高達44.71%。2017年，浙江省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掛牌，全力建設“一中心三基地一示范區”，走出一條改革創新之路。第二年3月，保稅原油期貨在上海國際能源交易中心掛牌上市，舟山3家油儲企業與青島港相關油儲企業成為全國第一批原油指定交割倉庫，大量的原油期貨交割在舟山進行，油品吞吐量激增。2019年5月，上海期貨交易所與上海市金管局、浙江省金管局、浙江自貿試驗區管委會和物產中大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共同簽署《共建長三角期現一體化油氣交易市場戰略合作協議》，共同推進浙江國際油氣交易中心發展與建設，充分發揮各自優勢，共同開展“期貨與現貨”“場內與場外”“境內與境外”“線下與線上”互聯互通的多層次大宗商品交易市場模式。2020年6月，低硫燃料油期貨合約在上海上市，舟山4家企業成為指定交割庫。2021年2月3日，上海國際能源交易中心同意新增大鼎油儲成為原油期貨交割庫，舟山港也成為繼青島港后全國又一大油品指定交割庫。

2020年3月，國務院發布文件明確支持浙江自貿試驗區與上海期貨交易所等國內期貨現貨交易平臺合作，推動油氣全產業鏈發展，共同建設以油品為主的大宗商品現貨交易市場。第二年3月，浙江省人民政府實施“鳳凰行動”計劃，提出“支持共建長三角油氣期現一體化交易市場”。在眾多政策和資金的扶持下，舟山港不負眾望，全力打造油品全產業鏈市場，于2018年在黃澤山周圍打造總儲量約1450萬立方米的油品儲運基地，并于2020年完工。在海事服務上，舟山發揮其傳統優勢，建造船用燃料油專用供應船，完善供油物流體系；在金融經濟領域上，舟山港成為浙江國際油氣交易中心和上海期貨交易所大宗商品期現一體化發展的落腳點，既保證了現貨交易，又支持了期貨交割。同時，舟山港還大力推進管線和配備碼頭建設，在全國范圍內首次開展石油出口業務，將全產業鏈的布局真正落實到位。

（二）青島港：與上期所合作推動油氣貿易穩定增長

2021年青島港石油、天然氣及制品完成12563.2萬噸，減少1.7%；其中原油完成10605.3萬噸，減少4.1%；成品油完成1176.2萬噸，增長18.85%；液化氣、天然氣完成733.5萬噸，增長8.29%。青島港的油氣吞吐量位居全國第二。

青島港是山東省第一大港，是中國沿黃河流域和環太平洋西岸的國際貿易口岸和中轉樞紐。同時，山東是世界第三大煉油中心，地方性煉油廠的產能占全國地煉企業產能總量的70%以上。青島港依托強大的產業聚集優勢、優越的運輸環境和巨大的市場需求，油品業務體量龐大且發展穩定。

2018年3月，山東港口青島港依靠“碼頭+庫區+管道”硬件配套優勢和大吞吐、快中轉的作業能力，獲得上海國際能源交易中心原油期貨指定交割倉庫資質，成為全國首批以及當時港口行業唯一的原油期貨指定交割庫。2020年5月，181萬桶阿曼原油成功卸貨入庫，并于次月完成交割，標志著青島港原油期貨指定交割庫正式啟用。山東省原油交割倉庫不斷擴容與增加，大大推動了上海原油期貨與當地油氣市場的發展。到2021年春節前夕，上期能源發布公告批準具有外資背景的山東港口青島海業摩科瑞倉儲有限公司成為原油期貨指定交割倉庫，至此山東期貨交割倉庫為期現融合、原油期貨的戰略發展以及亞太地區原油消費基準價的確定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山東青島港是首次將期貨與現貨相結合的港口，在2020年疫情期間，青島港為客戶提供“現貨+期貨”的雙輪驅動服務和多樣選擇，進一步促進國內企業利用期貨市場進行套期保值，減少了省內外煉化企業因國際油價劇烈波動所帶來的損失，有效降低了市場風險。除此之外，青島港與時俱進，主動尋求國內外合作機會。2019年山東港口開展油品大會，加強與國內外供油商以及金融機構的合作；2020年7月，青島市與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中心展開會談并探討合作方式，共謀發展，實現雙贏。

（三）惠州港：優化監管模式以促進油氣交易市場繁榮

據2021年12月20日今日惠州網公布的最新消息，2020年，惠州港貨物吞吐量達9636萬噸，同比增長7.5%，其中石化產品吞吐量6094萬噸，占比63.24%，貨物吞吐總量排全國前三。

惠州港是國家一類口岸，也是華南地區規模最大的原油、成品油、液體化工品集散地?；葜莞鄣挠蜌馔掏铝吭?018年以來開始實現高速增長，并于2019年力壓大連港，穩穩地坐上了三大油港的寶座?；葜莞塾兄陚サ囊巹?，力圖建設成為區域性的物流配送中心、珠三角最大的油氣化工儲運基地。自南海石化項目啟動以來，數額巨大的物資在惠州港?？炕蜣D運，惠州港的物流交通顯得至關重要。

不同于青島港和舟山港，惠州港在監管模式上下了更大的功夫。近年來，作為以油氣化工品進出口監管為主要業務的惠州港海關主動發揮職能優勢，大膽改革創新油氣大宗散貨檢驗監管模式，提高物流效率。一方面，實行通關業務處置“集中+分散”改革，避免船舶滯港、加快碼頭周轉、海關放行時間減少三分之二；另一方面，將出口成品油檢驗監管流程“串聯”向“并聯”轉變，省去裝船前后兩次登輪作業環節，在保證嚴密監管的同時大大縮短了油品監管檢驗時間。諸如此類監管的優化減少了油氣企業的貨品周轉期，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吸引了更多的企業?？梢哉f，惠州港海關對近年來惠州港油氣業務的繁榮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除此之外，惠州港域油氣企業還注重金融創新。2020年9月，華瀛石油化工有限公司為上海國際能源交易中心提供庫容5萬噸的低硫燃料油期貨交割庫業務，成為珠三角地區唯一交割倉庫。

我國港口油氣貿易發展格局形成原因

我國油氣交易量較大的港口主要分布在環渤海、長三角以及珠三角經濟帶，以青島港、舟山港和惠州港為首的三大油港牽引并帶動著全國港口油氣業務向前發展，形成了如今產業聚集、以一帶多、三足鼎立的港口油氣貿易發展格局。總結產業格局形成原因，主要有以下三點。

第一，大港口地處三大經濟圈，經濟發展活躍，地理位置優越。中國三大經濟圈進出口總額占全國進出口總額的四分之三，依托龐大的貿易供求，油氣貿易作為地方貿易的動力源泉帶動了整個經濟圈活力，再加上三大經濟帶本身卓越的運輸優勢，故坐落于此處的許多港口逐漸發展為油氣大港。

第二，國家地方政策扶持，優勢產業聚集，油氣貿易繁榮。近5年來，諸多利好的政策源源不斷地涌入各大油港，其中尤以寧波舟山地帶最為明顯。對此，當地政府和油氣企業也積極響應，努力尋找多方合作，聚集優勢產業，完善產業鏈，共同促進油氣貿易的繁榮。

第三，發揮上海期貨交易所市場輻射優勢，以制度創新降本增效。舟山港、青島港和惠州港發展最關鍵因素還在于他們敢于創新并運用于實踐。從金融創新上看，三大油港積極與上海期貨交易所尋求合作。直至目前，青島港有指定原油期貨交割倉庫4座；舟山港部分油企不僅有原油期貨交割庫，同時還有高硫燃料油和低硫燃料油期貨交割庫；惠州港一企業有指定低硫燃料油期貨交割庫。從監管模式創新上看，惠州港由海關監管部門實施了諸多利好油氣企業的改革，降低了成本，提高了收益。從銷售渠道及方式創新上看，三大經濟圈都有油氣產業聚集趨勢，產生了產業集群效應，以三大油港為首的港口整合當地資源，完善供應體系，逐步形成了全產業鏈的發展生態，極大地提高了油氣產品交易的效率，也促進了油氣貿易的蓬勃發展。

總結上述，舟山港、青島港和惠州港三大油港充分發揮上海期貨交易所在油氣貿易市場的引領作用，利用各自優勢的地理位置、發揮國家和地方政策作用，聚集和完善優勢產業鏈，積極推進制度創新，降本增效，引領中國油氣貿易發展，形成國內油氣港口良好的競爭局面。（李星辰 廖宗湖 孫竹）

（作者單位：中國石油大學）

（本文得到國家自然基金項目資助，項目編號：71874202/7187420）